(短篇小說)■馮愛秋
當一陣熟悉的汽笛響起,列車緩緩地向前駛去,帶我逃離了這座冰冷的城市,無聊的我一直看著窗外,雨漸漸地變柔弱了,在遙遠的天際我仿佛看到了一絲溫暖的霞光,也許這列車會帶我駛向一個充滿陽光的地方,若有所思時,忽然一個女孩子急匆匆地走過來,並向上瞄了一眼。
「叔、幫我放一下唄!」回頭時她正吃力的提著沉重的箱子向上半舉著,顯然那是她無法承受的重量,舉手之勞的事任何一個男人碰上都會給予幫助,何況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孩。
「你叔、他在哪呢?」看她的年紀與我相仿,不知怎地卻給了我這麼一個奇怪的稱呼,我的話雖有些刻薄,可還是快速地幫她把行李放到了行李架上。
「呵呵。」當她長出一口氣安穩地坐下後,便開始認真地端詳起我,她清純的目光調皮地落在我的臉上,忽然她就那麼天真的笑了,也許是為剛才的馬虎而自嘲、又或者是看到了我內心的羞澀吧。
「原來是個大帥哥呀!」她伸出嬌嫩的手說,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拘泥和保守,她的大方反倒讓我靦腆起來,可出於禮貌我也很紳士地和她握了握手,直到那一刻我們才認真地看清彼此。
「嘿嘿,阿亮。」
「你去哪兒?」
「南邊、你呢——?」
那是一個快樂的女孩,而我亦是個追逐快樂的人,在她身邊我會感到快樂,跟她在一起原本不善表達的我,話也愈發變得多了,為了打發枯燥的時光,我們開始肆意的閒聊,想到什麼便不由自主得脫口而出,還好我們總是有著同樣的話題和心境,漸漸地我們從陌生到熟悉而後又越發的親近,忽然有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
列車自始至終在固定的軌跡上飛速的行駛著,一絲不苟、固執且執拗,只需短短幾個鐘頭便會抵達終點,看著她快樂無憂的樣子我忽然有了一絲幻想,如果我們是在路上相遇並結伴而行的話,這段路至少要走月餘才能抵達彼此的目的地,此時經過細雨的滋養,山更青了水更澈了,路邊的花會開得更盛,蝴蝶會在花叢中學會飛行,這是個美麗的季節,一路的風景定會為我們營造出一段溫馨浪漫的故事。
然而這飛馳的列車不僅浪費了這一路的風景,浪費了與她並肩而行的機會,更辜負了這美麗的時光,這確是一種遺憾。
誰也無法預料,總有人會來,也總有人會先離開,剛剛從陌生到熟悉相識到相知甚至不捨,列車卻突然在她的目的地停下,她的話還未對我說完,而我的還未來得及開口,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打斷了,她有些遲疑似乎不願意走下這列車,而我也很難去對她說再見,似乎我們都知道一旦錯過,在這茫茫人海就再難相遇。
「再見。」雖有諸多不捨可還是要去告別,畢竟我們想要抵達的不是同一個地方。
「嘻嘻,謝謝。」臨出門時她向我揮揮手算是最後的告別,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消失在洶湧的人群,那一刻才知道我們只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她的離去又讓人滋生許多的執念和不捨,這飛速的列車穿越時光,雖然拉近了城與城的距離,卻忽視了這一路的風景,有些近了有些卻越來越遠了,有些甚至還未遇見就匆匆地消失了。
火車再次緩緩地啟動,駛向我最終的目的地,看著那空空的座椅上,我知道剩下的路沒有人或者也不再有我想遇見的人,那一刻我帶著所有的幻想隨著疾馳的列車繼續前行,在時光裡肆意的穿行,將一切幻想拋棄在路上,這世界沒什麼是屬於自己的無非是回憶和懷念,希望有一天它能真正地穿越時空,期待著與她再次相遇時的美好,期待著和她慢慢地走過,那段只屬於我們的美妙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