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有幾天沒上街買菜了，今天是星期六，也不打算再睡懶覺，起床時看見窗外下著小雨，但還是拿了把雨傘出門了，因為冰箱已經被全部掏空，老李此時感覺到這張永遠都填不滿的口是何等的有能耐和重要。
離家不遠就有一個小市場，是由零散的菜門面和路兩邊的籮筐湊成的，半蹲著的菜農時不時輕輕的把籮筐往前挪一點，生怕別人看不見，總想把菜賣個好價錢，讓這些自己一手帶大的傻葉笨瓜有個好的歸宿，有的菜事先就已經過秤捆好，就像扮嫁一樣的紮得美觀結實，他們只想早點賣完，挑著空籮回家。
雨漸漸大了一些，老李進了一個門面，記得有幾個月沒來了，因為那次喇叭喊的跟收款時的價格不同，老李當時心裡很不高興，老闆說：不好意思，廣播裡的錄音是原來的，還沒來得及更改。這次老李拿著一個苦瓜先問了一聲價格，然後放到臺秤上，顯示三元一角二，老李問：多少錢？老闆瀟灑的答道：一毛錢有冇有都不會問你要。老李哦了一聲，給了老闆一張貳拾元，老闆邊講話邊從抽屜裡找了壹拾陸元伍給老李，老闆仍舊是豪爽的笑臉，似乎是老李占了四毛錢便宜，老李遲疑了一下，因為他口袋裡有個一角硬幣，想說還是沒說，悶悶的轉身出門了，心想以後永遠都不要來了！
邊走邊想很不是滋味，雖然是幾毛錢的小事，但覺得自己太笨了，尤其是這張嘴巴！ 老李歎了口氣，想給剛才的不愉快打一個句號。這時，背後有人小聲的喊了句等一下，老李轉過身來，看見剛才在門面裡賣菜的老闆娘，老李問：什麼事？老闆娘歉意的笑著說：剛才多收了四毛錢補給你。
老李接過來，抓在手上，不知道怎樣說才好，感覺四個硬幣也能碰出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