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陳永新
前言
毋庸諱言,中華民族是個多災多難的民族。
古往今來,多少次外敵入侵,鐵蹄蹂躪我積貧積弱的中華大地,屍橫遍野、山河嗚咽,百姓顛沛流離、民不聊生。
所幸的是,中華民族同時又是個英雄輩出的民族。
每逢國家民族危難之際,便有忠勇之士橫空出世,疾風勁草、板蕩誠臣、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如西漢「匈奴不滅,何以家為」之霍去病,南宋「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之嶽飛,及至抗戰時期,更有一代戰神、殲敵無數、「戰血長隨伊水碧」之孫立人將軍,「成功雖無把握,成仁確有決心」,死守石牌之胡璉將軍……
多少志士仁人,忠勇將士,前仆後繼效命疆場,才有今日之河山永存。
吾生也晚,未能追隨先賢披掛硝煙,奮勇殺敵,只能長歌當哭,祭拜忠魂,並以手中拙筆灑淚行文,表達對當年忠勇報國先烈們無限敬仰之情。
一行六人祭拜南嶽忠烈祠
今天是我首發拙文《尋找飄蕩的忠魂》兩周年的日子。
這兩年的日子過得真是充實無比!
兩年中,忠魂、遠征,這幾個字幾乎成了我的身份標籤。
當然,被貼上這樣的標籤,我是樂意的。
前年五月六日至十九日,我們一行六人,進行了自駕行程八千公里的尋訪抗日血戰地、祭拜忠魂、看望老兵之旅。以長江石牌始,經常德、衡陽、騰沖、緬甸密支那,回程重返騰沖後,以龍陵松山終。
回到諸暨後,仍是沉浸其中久久無法釋懷,滿眼晃動著紀念碑,滿耳回蕩著廝殺聲,我痛感抗戰犧牲之壯烈,從回來的第五天晚上開始動筆,連續三個晚上寫到後半夜,幾乎是在一種全程血脈賁張的狀態下,眼含熱淚,筆走龍蛇,寫下了拙文《尋找飄蕩的忠魂》。
因彼時我尚未有自己的公眾號,便借船出海,循慣例請智國兄在其公眾號《老趙的記事本》上首發了此文。五個月後,因盛況空前,我又寫了此文的《後記》——《長歌當哭祭忠魂》。
此後兩年中,由此兩文引發的堪稱山呼海嘯的滔天巨浪般反響,卻是我始料未及,也幾乎超越了所有人的想像。
拙文雖不敢妄稱傳遍五大洲,但拜網路時代便捷高速傳播方式之功,台灣雜誌所作「風靡海內外知名中文網站之雄文」的評價,我今引用一下,應該不算吹牛。
我覺得,拙文躬逢其盛,是多種因素迭加的結果,它的廣為流傳,並不是我有多優美的文筆,多感人的壯舉,那是拜抗戰犧牲的365萬 忠勇先烈忠魂所賜,忠魂飄蕩於天空,終於與仰望星空、未忘恩義的上千萬讀者有了一次深沉的對視!
而我,只是在一個合適的時機,用一種恰當的方式,做了一回那段悲壯歷史的搬運工。
有許多朋友鼓勵我出本忠魂系列的書,以便流傳後世,我對出書暫時還未作打算,但我覺得:作為這篇產生巨大影響文章的作者,有必要對這兩年的盛況作一個記錄,如著名紀錄片導演高小龍兄長說:那是給歷史一個交待,給子孫後代一個交待。
多年法律生涯,喜歡法律文書的嚴謹行文模式和上法庭辯論時的感覺,敘述事實,呈上相關證據以供法官甄別。今離開法律行業久矣,忽然有點懷戀,那麼,今天就讓我以類似法律文書的模式來敘述關於此文的一、二、三吧,也算給讀者諸君換個口味。
當然,下面所有敘述的全是這兩年中圍繞此文發生的事實,無任何虛構、誇大之處,如所敘事實有誤,願承擔法律責任。
去年十二月十二日,遠征大酒店舉辦了《尋找飄蕩的忠魂——抗日戰爭中國遠征軍珍貴影像致敬展》,邀請了眾多忠良之後到場。
周恩來總理侄女周秉德女士拉著我手豎起大拇指說:你不簡單呀,一篇文章吸引到了這麼多抗戰將領後代來到諸暨,了不起!;
抗戰中犧牲職階最高的張自忠上將嫡孫張紀祖先生拍著我肩膀說:你做了一樁功德無量的事!;
中國遠征軍司令長官衛立煌上將孫女衛修甯女士給我留言說:你為宣傳抗戰所做的一切,歷史會記住的!;
死守石牌的胡璉將軍嫡孫胡敏越先生給我發來平安符;
在緬甸為國捐軀的戴安瀾將軍兒子戴澄東先生特意寄來了手書的「中國遠征軍犧牲將士永垂不朽」條幅;
在盧溝橋畔打響抗戰第一槍的吉星文將軍兒子吉民立先生給我發來了祝福視頻;
死守四行倉庫之八百壯士領銜者謝晉元團長兒子謝繼民先生對我說:你做了非常有意義的事,你辛苦了!;
抗戰五大主力之一,七十四軍首任軍長俞濟時將軍兒子俞滄海先生從台灣給我寄來紀念抗戰書籍;
中國遠征軍五十四軍軍長黃維將軍女兒黃慧南女士回去後給我發來短信:感謝你辦的活動,使我們有了一個家,有了一家子人,有你這麼胸懷坦蕩的企業家,是我們愛國抗日將領後人的福氣!;
中國遠征軍五十四副軍長傅正模將軍兒子傅克剛先生率團到訪,我在宴席上向大家敬酒時,傅先生堅決地制止了我喝酒,說:遠征大酒店是我們抗戰將領後人的精神家園,你是我們的精神支柱,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身體,聽說你有三高症,酒就不用喝了,心意我們領了!
我感動得差點掉下淚來。
傅先生說的精神支柱未免高抬了我,但這兩年中,絕大部分當年抗戰名將的後人因看了忠魂文與我取得了聯繫並成了朋友倒是實情,他們把我當成了自家人,我很感動!
前不久又有一位諸暨籍的中國遠征軍駐印軍汽車營士兵的後代特意從上海來訪,將他父親當年在印度藍姆伽基地受訓時美方頒發的汽車駕駛合格證原物贈送於我,他說:我看了你的文章非常感動,這件傳家寶放在你這裡才是最合適的,我當即畢恭畢敬將其置於大廳玻璃展櫃中;
還有一位八十六歲的老太太給我留言說:我流著淚看了幾遍你的文章,謝謝你做的義舉。我請老太太有空時來我酒店參觀,她回復:來不了啦,我坐輪椅已二十多年,住在北京女兒家裡,但我仍要向你表示感謝;
我收到的短信留言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句子是:流著眼淚看完大作的。
今年三月五日,著名抗戰英雄,104歲老兵趙振英去世,黃埔後人杜恒阿姨希望我為這位當年中國遠征軍老兵,1945年侵華日軍南京投降儀式現場警衛營長寫幅挽聯。我從未為他人寫過挽聯,但覺所托甚重,不敢推辭,當即撰挽聯一幅呈上。
上聯:遠征赴印緬少年英豪黃沙百戰作干城
下聯:班師歸金陵神勇少校威震八方添榮光
次日,該挽聯被懸于老英雄靈堂正中。
雖然既不押韻也不工整,但黃埔後人看中的,應該不是我的文才,而是我對抗戰老兵的無限敬仰之情。
也許是我的名字比較大眾,在給我留言的讀者群中竟出現了兩個同名者,一位鄭永新是在成都創業的溫州籍青年才俊,另一位是抗戰名將戴安瀾將軍的遠房親戚安徽巢湖的戴永新。我覺得好奇,當即請他們加了微信,併發了一條問候:永新好!
發出後覺得有點新奇,旋即又另發一條:多少年來聽得最耳熟能詳的那三個字,今天居然成了我發出去的問候,真是有緣呀!
晚上去城市廣場散步時,居然也會偶遇粉絲,前幾天碰到一位領著孫女的同齡人上來打招呼,說:你是寫那個忠魂文章的陳先生吧?我看過你公眾號所有文章,你真是為我們諸暨人爭光呀!
那一刻,真是溫情充溢心間!
抗戰名將後人及抗戰史專家到訪浙江諸暨遠征大酒店
為一篇文章所作的注解,竟然絮絮叨叨說了這麼許多,說好聽點是敝帚自珍,講難聽點則是王婆賣瓜,該打住了,如果在法庭上說這麼長,法官也該面露慍色甚至直接制止了。
發言暫時到此,用我非常尊敬的長輩給我的一首七絕詩作結吧:
江山難覓舊時痕,
猶記烽煙碧血魂,
一紙雄文揮灑處,
千秋正氣映乾坤。
碧血千秋,天地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