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映丞
台灣新冠肺炎疫情三級警戒進入第三周,確診死亡人數超過上百人,中山醫大附設醫院兒童急診科主任謝宗學拿出英國大量接種疫苗後的數據,指出要「快速恢復正常生活,疫苗是唯一解方」。然而,行政院長蘇貞昌在今年2月宣示將取得的2000萬劑國外疫苗,至今仍不見蹤影,至6月2日全台疫苗接種人次僅約2%,台灣人民在這波又猛又急的病毒侵襲下,還能等到什麼時候?
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5月29日宣布「申請COVID-19疫苗專案輸入流程」,鴻海集團永齡基金會、佛光山所屬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及3間未對外公布的機關團體,皆已正式行文衛福部提出申請,但中央疫苗政策堅持「由中央政府與原廠簽約採購」,大幅提高了各界捐贈疫苗的困難度。
自購疫苗果真程序繁複又費時?根據指揮中心宣布疫苗專案輸入的四大流程:申請疫苗專案輸入的對象必須是委託藥商,申請時須檢附執行計畫書、數量及計算依據、供貨時程、有效期限、藥品說明書、冷鏈及倉儲設備、原廠授權書、國外上市證明或替代文件,並交由食藥署召開專家會議審查,最後依照指揮中心防疫政策規定使用。曾任前衛生署長詹啟賢特助、盛弘醫藥公司副總經理兼發言人的台北市議員張斯綱表示,檢送資料對一個專業的醫藥公司並不困難,真正關鍵在於食藥署召開專家會議審核的階段,因整個審查的排程、時程、裁量標準都掌握在中央手中,若中央存心刁難,就能從中干預或延期。
既然中央堅持疫苗要「由中央政府與原廠簽約採購」,又為何政府無法即時購買足夠數量的疫苗?艾爾科技公司創辦人暨執行長林宜敬提出兩點關鍵。其一,台灣不過兩千多萬人口,當市場上的疫苗大缺貨時,國際藥廠一定優先把疫苗賣給出價最高、且訂單量最大的客戶,若客戶訂單量很小,價錢就會很高。這時若台灣負責採購疫苗的官員,用明顯高於市場的價格、去採買數量遠大於台灣人口數的疫苗,就算沒有被抓去法辦,至少也會被政敵們修理一輩子;民團則因為用私人的錢,並不會有違法的問題。其二,台灣的國際處境特殊,在先天上就受到很大限制,因此在採購疫苗時,不僅有商業上的問題,也會有政治上的問題;而民團受到的限制較小,因此由民間單位出面購買疫苗,速度肯定要比政府快。
民間自購疫苗真如此暢行無阻嗎?目前申請疫苗交件最齊全、最快速的永齡基金會,只因缺乏「原廠授權書」而無法過關。指揮官陳時中表示,「我幾乎敢這樣講,現在大家非常熱心,但買不到」,也不否認有人買得到,但為何強調要「原廠授權書」?陳時中說,如此才能保證原廠確實有這些貨,也確實願意販售且保證會出貨,不論AZ、嬌生或BNT,都是這樣的態度。
中央堅持代表簽約、統籌各界自購捐贈的疫苗,看來確有其必要性。台北醫學大學醫療暨生物科技法律研究所創辦所長李崇僖指出,目前所有國外施打中的疫苗都是基於EUA(緊急授權),意義是政府基於緊急需要,確定廠商有生產量能且產品有基本的安全數據,不同於一般取得正式藥證沒有附帶供貨義務,EUA則可能有供貨義務,像是疫苗此種需政府調度分配的物資,在核發EUA之前就會先簽採購合約。
李崇僖表示,「實在無法想像廠商會把沒有正式藥證的疫苗賣給民間單位,讓民間單位自己去做捐贈。」他強調,國際上沒有這種作法,別說台灣的宗教團體或科技企業,就連美國的APPLE也不可能做到。政府要動用EUA,就是要確保有一定量的疫苗來施打。以幾百萬劑疫苗不會一次到貨來說,如果是捐贈模式根本就無法確保後續到貨,由於廠商沒有跟政府直接簽約,政府沒有契約上請求權。在此模式下,將對政府的預防接種資源調度產生很大的不確定性,「這也是為何政府堅持必須由政府和廠商簽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