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燈會
(抒情散文)■方華 鄉下大伯給我打來電話,說今年村裡辦燈會,熱鬧著呢,要我抽空回去看看。車子還未進村,就感受到了熱烈的喜慶氣氛。村邊的幾棵大樹上已是掛滿了紅紅的燈籠,兩隻高音喇叭正播發著喜洋洋的樂曲。下車,見村口一家屋子的門口,一位老婦正聚精會神地裝飾花燈。五顏六色的彩紙,在她手上的一把剪刀下變成各種形狀美麗的花邊,鑲貼在八角燈籠型的花燈棱角處。幾盞紮好的燈籠放在一邊,一位年青的女子正提筆在花燈的四面畫上各種鮮豔的花朵。看著她們熟練的手勢,我不由發出讚歎:「好手藝啊。」老婦抬起頭,認出了多年未回鄉的我,熱情地打著招呼。老婦笑著問我:「是回來看花燈的吧?」我笑著點頭。入村,一路向大伯家走去。見家家戶戶的門前簷下皆掛起燈籠,圓的、方的、六棱的、八角的,五顏六色,讓人感覺喜氣撲面。大伯大嬸已是恭候在自家三層小樓的門前。進入寬敞的堂屋,見八仙桌上已是擺好了一桌酒菜。桌子的正上方,也懸掛著一隻碩大的紅燈籠。叔侄把酒,滿臉紅光的大伯告訴我,這幾年的農村政策好,家裡開了民宿,我的幾個堂兄弟又合夥辦了一個糧食加工廠,日子是過得越來越滋潤了。口袋裡的錢多了,大夥兒便合計著今年元宵辦個燈會。這不,一提議,每家每戶都樂意喜慶一回。酒至酣處,夜色降臨。大伯說,村裡的燈會從正月初八一直要玩到元宵節,今晚的燈會要開始了。於是隨大伯出門,見節日盛裝的村民們興高采烈地從各自的家門湧出,年青人和小孩子手裡的燈籠在夜色裡閃爍遊動。隨著人群,到了村中的一塊廣場,見鄉村大舞台上已是彩燈高掛、紅綢飄垂,台上有男女兩位年輕人在主持,只是觀者如堵,人聲嘈雜,根本就聽不見說些什麼。見主持人的話音剛落,忽然煙花沖天而起,在五彩禮花的映襯下,廣場四周大亮,原來,整整繞場一周的一盞盞魚燈同時被點亮了。魚燈,當然是預祝著年年有餘了。一大一小兩隻獅子從人群中舞著進場。大伯興奮地告訴我,這就是我的幾個堂兄弟出錢做的,也是他們自己舞的。怪不得剛才叔侄把酒時沒見他們過來。獅子舞後,有兩條長長的龍燈進場。舞過二龍戲珠的套路,有村民在場邊燃起鞭炮,於是,兩條龍便向鞭炮聲處舞去。我看見有人將一根長長的竹竿樹起,竿頭用紅綢拴吊著物品。大伯告知,那竿頭上吊著的是糕點,玩龍燈的要將糕點取下,寓意來年步步登高。正為舞龍燈的捏著一把汗,忽見兩條龍互相盤纏,龍燈下的人相互疊加,一條龍仰首擺動,似在鼓舞,一條龍漸漸升高,龍口大張,終於取下了竿頭的糕點。歡笑聲和鞭炮聲頓時響成一片。之後,搖旱船的、踩高蹺的陸續進場,穿插著村裡年青人的歌舞,把一場鄉村燈會推向了高潮。這時,卸了裝的幾個堂兄弟擠了過來,說村中新蓋的祠堂裡有燈謎會,問我這個喜歡舞文弄墨的兄弟是否去那裡看看。祠堂裡燈火輝煌,香火繚繞。一盞盞轉動的走馬燈下掛著燈謎。這裡多得是老人和小孩,每有燈謎猜中,總是一片驚喜歡呼。手裡拿著幾件猜燈謎中的小獎品,在幾位堂兄弟的簇擁下回到大伯家。屋中已是重開酒席,只是席設三樓的寬大的陽台上,席上依是幾盞大紅燈籠,將陽台照得紅火通亮。舉杯眺望村莊,真是「燈火家家有,笙歌處處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