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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二尤】第四幕 鳳姐施計(上)

■編劇 錢增泉 【幕啟:「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尤三姐就這樣走了,花枝巷慢慢恢復了往日的寧靜。賈璉照樣隔三差五來到花枝巷,享受新婚的樂趣。俗話說,人世間哪有不透風的牆。有一天,頭裡有個小丫頭對平兒說:她們在二門裡頭聽見外頭兩個小廝說:「這個新奶奶比咱們舊二奶奶還俊呢,脾氣兒也好」。後來可能是旺兒吆喝了兩個小丫頭一頓,不讓她們亂講。平兒聽到這些話,十分震驚。若在平時,每當鳳姐與賈璉之間發生事情時,不管哪邊有錯,她都加以遮蔽和消解,並盡量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就是平兒的處事方式。可這回平兒認為,小廝們所講的事情非同一般,不可掩飾,必須馬上報告鳳姐。鳳姐知道後,自然是氣得不得了,說了不少狠話,但一想起往事,她便很快冷靜了下來。那年過生日,賈璉乘機與別人的女人鬼混,被鳳姐碰巧撞見,乘著酒性一頓亂打,惹得賈璉仗劍追殺,鳳姐狼狽逃命,最後賈母出面擺平。鳳姐不僅未占上風,教訓卻十分深刻。這次得改變做法,玩點計謀。既要出氣解恨,又要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鳳姐細細琢磨,頓時開了竅,這件事該這麼著!鳳姐說到做到,一切依計行事。 第1場 審奴定計【鳳姐居室,鳳姐在床上歪著,平兒在床邊坐著。【鳳姐正與平兒說話,隔窗可聽到鳳姐說的話「天理良心,我在這屋裡熬的越發閑了,賊了。」【只見一個小丫頭隔窗對平兒說,旺兒來了,在二門上伺候著呢。【平兒起身,走出房門,忙叫小丫頭去傳旺兒進來。【旺兒進到外間門口垂手侍立,並向鳳奶奶請安。王熙鳳:(神情嚴肅)旺兒,你過來,我問你話!【旺兒走到裡間門旁站著。王熙鳳:你二爺在外頭弄了人,你知道不知道?旺兒:(打著千兒)奴才天天在二門上聽差事,如何能知道二爺外頭的事呢。王熙鳳:(冷笑道)你自然不知道。你要知道,怎麼會攔人呢?旺兒:(愣了一下,知道二爺的事已瞞不住了,立馬跪下回話)奴才實在不知,就是頭裡興兒和喜兒兩個人在那裡混說,奴才才吆喝了他們兩句,內中深情底理我是一概不知,不敢妄回。求奶奶傳問興兒,他是長跟二爺出門的。王熙鳳:(使勁啐了一口)你們這一幫沒良心的混帳王八崽子!都是一條藤兒上的,打量我不知道呢。先去給我把興兒那個王八崽子叫了來,你也不許走。問明白了他,回來再問你。好,好,好,這才是我使出來的好人呢!【旺兒連聲答應是!是!是!磕了個頭爬起來,去叫興兒。【旺兒把正在帳房裡玩的興兒叫出來,說:鳳奶奶叫你。【興兒聽到鳳奶奶叫他,唬了一跳,便跟著旺兒進來,旺兒讓興兒在門口等。旺兒:(推門進)回鳳奶奶,興兒來了。王熙鳳:(厲聲叫)叫他進來!【興兒聽見這個聲音兒,早已沒了主意了,只得仗著膽子進了房門。王熙鳳:(冷笑)好小子啊,你和二爺辦的好事啊,你只實說罷!【興兒一聞此言,仍摸不著頭腦,又看見鳳姐兒氣色及兩邊丫頭們的光景,早唬軟了,不由自主地跪下,只是磕頭。王熙鳳:(不露聲色地)論起這事來,我也聽見說不與你相干,但只你不早來回我知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要是現在就實說了,我還饒你,如若再有一個虛字,你先摸摸你腔子上有幾個腦袋瓜子。興兒:(戰戰兢兢的朝上磕頭)不知奶奶問的是哪件事,奴才同爺辦壞了?王熙鳳:(一腔怒火發作起來)打嘴巴!【旺兒過來才要打時,被鳳姐兒止住。王熙鳳:(罵道)什麼糊塗王八崽子!叫他自己打,用你打嗎!一會子你再打你自己的嘴巴子還不遲呢?【興兒真個自己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十幾個嘴巴子。王熙鳳:(大聲)停住!我先問你,你二爺外頭娶了什麼新二奶奶舊二奶奶的事,你大概不會不知道吧?興兒:(慌了!連忙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放在地磚上磕頭,只聽得頭咕咚咕咚碰的直響)奶奶饒命,求奶奶超生,奴才再不敢撒一個字兒的謊。王熙鳳:少廢話,快說!興兒:(跪至地上,直起腰)請奶奶讓奴才慢慢講來。這件事頭裡奴才也不知道。就是那一天,東府裡大老爺送了殯,俞祿往珍大爺廟裡去領銀子。二爺同著蓉哥兒到了東府裡,一路上爺兒兩個說起珍大奶奶那邊的兩位姨奶奶來,二爺誇她好,蓉哥兒便哄著二爺,說把二姨奶奶說給二爺·……王熙鳳:(使勁啐啐)呸,沒臉的王八蛋,她是你哪一門子的姨奶奶?興兒:(忙又連忙磕頭又自打耳光)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望上瞅著,不敢言語)王熙鳳:怎麼,完了嗎?怎麼不說了?興兒:只求奶奶寬恕奴才,奴才才敢繼續往下說。王熙鳳:放你媽的屁,這有什麼寬恕不寬恕的。你好生給我往下說!興兒:(連連點頭)是!是!二爺聽了賈蓉說的那句話,就高興,就喜歡了,後來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就弄成真的了。王熙鳳公:(微微冷笑)這個自然麼,你可那裡知道呢!你知道的只怕都煩了呢。再往底下說。興兒:後來就是蓉哥兒給二爺找了房子。王熙鳳:如今房子在那裡?興兒:就在府後頭不遠處的花枝巷。王熙鳳:哦!(回頭瞅著平兒)咱們都是死人哪,你聽聽!【平兒不敢作聲。興兒:珍大爺那邊給了張家不知多少銀子,那張家就不問了。王熙鳳:(滿面疑惑)這裡頭怎麼又拉扯出什麼張家李家咧?興兒:奶奶不知道,這二奶奶……(又打了個嘴巴)【引發鳳姐兒笑了【兩邊的丫頭也都笑了興兒:(想了想)那珍大奶奶的妹子……王熙鳳:怎麼樣?快說呀。興兒:那珍大奶奶的妹子原來從小兒有人家的,男的姓張,叫張華,如今窮的很,珍大爺許了他銀子,他就退了親了。王熙鳳:(點了點頭,回頭便望丫頭們)你們都聽見了!小王八崽子,頭裡他還說不知道呢!興兒:後來二爺又叫了人裱糊了房子,娶過來了。王熙鳳:打那裡娶過來的?興兒:她和她老娘原都住在珍大爺家,所以也就從珍大爺那裡抬過來的。王熙鳳:好罷咧,沒人送親嗎?興兒:就是蓉哥兒,還有幾個丫頭老婆子,沒別人。王熙鳳:你大奶奶沒來嗎?興兒:過了些日子,珍大奶奶才拿了些東西來瞧她的。王熙鳳:(笑了笑,回頭望著平兒)難怪那兩天二爺稱讚大奶奶不離嘴呢。(掉過臉來問興兒)誰服侍呢?自然是你了!【興兒趕著磕頭,不言語。王熙鳳:前頭那些日子,說給那府裡辦事,想來辦的就是這個了?興兒:也有辦事的時候,也有往新房子裡去的時候。王熙鳳:誰和她住著呢?興兒:她母親和她妹子。前些日子她妹子看上了做小生的柳湘蓮,二爺好不容易找到他,還下了聘禮,可一見面,柳湘蓮因聽了不少流言蜚語就又反悔了,她妹子一氣之下就尋短見死了。王熙鳳:這個人還算造化高,省了當那出名兒的王八。(又問興兒)還有別的事要說嗎?興兒:別的事,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剛才說的字字是實話,一字虛假,奶奶問出來,只管打死奴才,奴才也無怨的。王熙鳳:(低頭思索了一會,又指著興兒)你這個猴兒崽子就該打死。這有什麼瞞著我的?你想著瞞了我,就在你那糊塗爺跟前討了好兒了,你新奶奶好疼你。我不看你剛才還有點怕懼兒,不敢撒謊,我非把你的狗腿打折了不可。今天先饒了你,滾吧!【興兒磕了頭,爬起來,退到外間門口,不敢就走。王熙鳳:過來,我還有話呢。【興兒連忙又走過來,不敢抬頭,垂手敬聽。王熙鳳:你忙什麼,是不是新奶奶等著賞你什麼呢?你給我聽著,從今日起不許再過去,我什麼時候叫你,你什麼時候到,遲一步兒,你試試!出去罷。興兒:(忙著點頭)是是是!(忙向門口退去)王熙鳳:(大聲)興兒!【興兒忙轉身答應。王熙鳳:這麼趕忙出去,是要告訴你二爺去,是不是呀?興兒:(兩手垂立)奴才不敢。王熙鳳:你出去要是提一個字兒,提防你的皮!【興兒連忙答應著才出去了。王熙鳳:(高聲)旺兒呢?【旺兒連忙答應著走過來,垂手侍立,低頭不語。王熙鳳:(雙眼直瞪瞪的瞅著旺兒兩三句話的工夫)好旺兒,很好,去罷!外頭有人提一個字兒,全在你身上。【旺兒答應著也出去了。【鳳姐審完兩個奴才,累了,可又越想越氣,便歪在枕上只是出神,沉思片刻忽然眉頭一皺……王熙鳳:平兒你過來。【平兒過來坐在鳳姐床邊。王熙鳳:剛才你都聽見了,這件事,我想了想,應該這麼著才好,(順手把平兒拉近,並附著平兒的耳朵嘰咕了幾句)你二爺去平安洲為他父親辦事去了,一時半晌回不來,我們也不必等他回來再商量了,你看如何?平兒:(笑了)聽奶奶的,你也不必太多勞神,還是自己身體要緊啊!(說著,順手將豐兒端進來的參湯遞與鳳姐喝了) 第2場 騙尤進園【十五日一早,一輛車裡面坐著鳳姐、平兒、周瑞媳婦、旺兒媳婦等四人,由興兒引路,領至花枝巷新房門前停下。興兒:(上前扣門,鮑二家的開門)快回二奶奶去,大奶奶來了。【鮑二家的聽說大奶奶來了,頂梁骨走了真魂,忙飛跑進房報與尤二姐。【尤二姐先是一驚,但很快就定下神來,既已來了,就得以禮相待,於是連忙整衣迎了出來。【鳳姐等四人下車。【鳳姐、二姐相見。【二姐只見鳳姐頭上都是素白銀器,身上月白緞子襖,青緞子掐銀線的褂子,白綾素裙;眉彎柳葉,高吊兩梢:目橫丹鳳,神凝三角;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鳳姐由周瑞家的、旺兒家的左右攙扶進入院內。尤二姐:(陪笑並迎上來萬福)姐姐下降,不曾遠迎,望恕倉促之罪。(彎身福了下來)【鳳姐忙陪笑還禮不迭,並主動與二姐牽手同入室中。尤二姐:(讓鳳姐上座,並命丫環拿褥子來下跪行禮)奴家年輕,一從到了這裡,諸事皆系家母和大姐商議主張。今日有幸相會,若姐姐不棄奴家寒微,凡事求姐姐的指示教訓,奴亦傾心吐膽,只服侍姐姐。王熙鳳:(忙下座以禮相還,並扶二姐對面坐下)皆因奴家婦人之見,一味勸夫慎重,不可在外眠花臥柳,恐惹父母擔憂。此皆是你我之癡心。怎奈二爺錯會奴意,眠花宿柳之事瞞我或可,今娶妹妹作二房之大事,亦人家大禮,亦不曾對奴說明。奴亦曾勸說二爺早行此禮,以備生育。不想二爺反以奴為那等嫉妒之婦,私自行此大事,並未說知,使奴有冤難訴,惟天地可表。前於十日之先,奴已風聞,恐二爺不樂,遂不敢先說。今恰逢二爺遠行在外,故奴家親自上門拜見,還求妹妹下體奴心,起動大駕,挪至家中。你我姐妹同居同處,彼此合心,諫勸二爺,慎重世務,保養身體,方是大禮。若妹妹在外,奴在內,我心裡怎麼過得去?再者叫人聽著,不但我的名聲不好聽,就是妹妹的名聲也不雅。況二爺的名聲更為重要,只論咱們姐妹還是小事。至於那些下人小人之言,未免見我素日持家太嚴,背後加減些言語,自是常情,妹妹不必在意,不可信真。俗話說:「當家人,惡水缸」,妹妹也可想想,我若有不好之處,上頭三層公婆,當中有無數姊妹妯娌,況賈府也是世代名家,豈容我到今日。我今兒來求妹妹進府,和我一塊住著,使的、穿的、帶的,總是一樣的。妹妹這樣靈秀之人,能肯真心幫我,我也得了膀臂,不但堵了那些下人小人們的嘴,就是二爺回來一見,他也會從今後悔,知道我並不是那種吃醋調歪的人,你我三人更加和氣,所以妹妹你還是我的大恩人呢。要是妹妹不和我去,我也願意搬出來陪著妹妹住,服侍妹妹梳頭洗臉,直到妹妹回心轉意願意進府為止。(鳳姐一席感天動地的話說完後便鳴鳴咽咽哭將起來)【尤二姐聽後,也不免感動得流下淚來。【平兒上來,對二姐行見面禮。【尤二姐見她打扮不凡,舉止品貌不俗,料定是平兒,忙親手挽住。尤二姐:妹妹快別如此,你我是一樣的人。王熙鳳:(起身笑了)折死她了,妹妹只管受禮,她原是咱們的丫頭,以後快別如此。【鳳姐讓周瑞家的從包袱裡取出四匹上色尺頭,四對金珠簪環,作為拜見禮送與尤二姐。【尤二姐連忙雙手接過謝拜。【鳳姐、二姐回到原位,吃茶聊天。【鳳姐帶來的周瑞家、旺兒家的兩位媳婦在二姐身旁輪流讚揚鳳姐,勸說二姐。周瑞家的:我們家的奶奶就是心直口快,可她待人真心實意,從不弄假。旺兒家的:奶奶認定的事,她會癡心地去做,有時她也會遭人誤解,遭人怨,但我們下人都知道她的心是善良的。王熙鳳:這也怨不得別人,如今我只求妹妹疼我,隨我一同進府,你只有進府了,我們一起相處,慢慢就會知道我的為人。周瑞家的:奶奶是誠心誠意邀二奶奶到家裡一起住的,來之前,奶奶就已派人為你收拾好東廂房三大間,照自己房中一樣的裝飾,陳設準備好了。你進府一看便知。【二姐心中也認為長久住在外面也不是正經的事,還是要進府同住才是正理。今天見了面,鳳姐竟是這樣謙恭得禮,周嫂旺嫂又是如此稱頌鳳姐,這不僅讓二姐將興兒講的話忘得一乾二淨,反而覺得鳳姐是個極好的人,奴才誹謗主子,只因管理太嚴,也是常理。尤二姐:(想到這裡,二姐起身握住鳳姐的雙手,兩眼滴淚)好姐姐,你是我來京城這些日子最知己的人。今日你誠心誠意邀我進府與你同住,我豈有不允之理,只是二爺平安洲辦事未歸,若等他回來後再去,那就更好了。王熙鳳:(笑了)這你就不必顧慮了,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給二爺一個驚喜,我這樣的安排,二爺看到後也一定會高興的。尤二姐:既是這樣說,奴家也就聽姐姐的了。這一進去,凡事只靠姐姐,我也來的日子淺,也不曾當過家,世事不明白,今後凡事只請姐姐作主,聽姐姐安排。王熙鳳:(站了起來,一拍手笑了)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今天我們就同車進府。你把需要帶過去的家什、重要的物件交給周瑞家的一起帶到府中放在東廂房裡就可以了。尤二姐:(笑了)我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把這幾件箱櫃拿進去吧,這都是二爺給我置辦的。(說著就領周瑞家的去整理那些東西了)【鳳姐忙命備車,並讓旺兒家的幫二姐漱洗穿戴齊整後一道上車。【上車前,鳳姐關照跟車的小廝,不走大門,直接進大觀園的後門,到稻香村李紈的住處即可。王熙鳳:(拉著二姐的手一起上車,挨著坐下)妹妹啊,我們家的規矩大,這事老太太、太太們一概不知,倘或知二爺孝中娶你,管把他打死了。如今且先別見老太太、太太。我們家有一個花園子極大,姐妹們住著,平常沒人去的。這兩天你先在園裡住著,等我想了法子給老太太回明白了,那時再見方妥。尤二姐:任憑姐姐定奪,我都聽你的。【車至大觀園後門,下車後鳳姐等一行人帶著尤二姐來到稻香村李紈住處,讓二姐在此暫住幾日。【李紈熱心迎接二姐在客房暫住。【鳳姐先將二姐自帶的丫頭一概退回,又把自己的一個丫頭善兒送給二姐使喚。【鳳姐吩咐園中的媳婦們「好生照看尤二姐,若有走失逃亡,一概和你們算帳」。【尤二姐來到大觀園的這個陌生的新住處,鳳姐周到的安排,加之園中姐妹各各相好,倒也安心樂業的自謂得其所矣。【到園中次日的一大早。尤二姐:(剛剛漱洗完)善姐兒,頭油我忘帶了,請你回聲大奶奶,幫我拿些過來,好嗎?善姐:(突然一改昨日的臉色)二奶奶,你怎麼不知好歹,沒眼色呢?我們奶奶天天承應了老太太,又要承應這邊太太、那邊太太。還有妯娌姊妹,上下幾百男女,天天起來都等她的話。一日少說,大事要有一二十件,小事還有三五十件。外頭的從娘娘算起,以及王公候伯家多少人情客禮,家裡又有這些親友的調度。銀子上千錢上萬,一日都從她一個手、一個心、一個口裡調度,那裡為你這點子小事去煩瑣她。我勸你能忍著些兒罷,咱們又不是明媒正娶來的,虧她一個亙古少有的賢良人才這樣待你。若差些兒的人,聽見了這話,吵嚷起來,把你丟在外頭,死不死,活不活,你又敢怎麼著呢?【善兒的一席話,好似連珠炮,二姐先是一愣,但再細想一下,覺得善姐的話,也是有道理的,更何況又是件小事,能將就就將就些罷。尤二姐:(低下了頭,小聲並微笑著)善姐兒,那就算了吧,別再麻煩大姐了。【善姐頭一昂,神抖抖地離開了房間。【二姐一人在房內慢慢整理帶來的物件,……【快到晌午,也不見善姐送飯過來,肚子餓了,也只得忍,……【早過了中午吃飯時間,只見善姐端飯進來。善姐:(把飯菜往桌子上一放)今天太忙了,飯送遲了,二奶奶,你快吃吧!【二姐肚子雖然餓的嘟嘟叫,但一看端上來的都是殘湯剩菜之類的食物,胃口都沒有了。但是也許是實在太餓了,也許是再怕挨下人嘲罵,只得勉強往下嚥,以填飽肚子。【二姐吃完後,善姐端著碗盤餐具,剛跨出房門,就遇見了鳳姐。【二姐在房內清楚聽見鳳姐在高聲訓斥善姐說的話:「我知道你們這些丫頭媳婦的都一樣是軟的欺,硬的怕,背開我的眼睛,還怕誰?今天我是有言在先,倘或二奶奶告訴我一個不字,我要你們的命!」王熙鳳:(說完便轉身跨進房門,見到二姐立馬變得和顏悅色)好妹妹啊,我實在是太忙了,不能在這兒陪你,倘有下人不到之處,你降不住她們,只管告訴我,我打她們!(又拉住二姐的手,問長問短)尤二姐:(暗思,既有她,何必我又多事?下人不知好歹,也是常情,我若告了,她們受了委屈,倒叫人說我不賢良呢)大姐,沒有的事,她們都蠻好的,大姐這麼忙,還要為我太多操心,倒讓奴家不好意思了(說著,眼中滾出淚花)【鳳姐伸手為二姐擦去淚珠,拍拍她的肩膀,離去了。【夜色降臨了,尤二姐被王熙鳳帶到這個陌生的大觀園已是第二個夜晚,事情來得是那樣的突然,又讓她感到是那樣的順理成章,和那樣的不可思議……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呢?……尤二姐就這樣在期盼、疑惑中進入了夢鄉。

河北館陶糧畫:五穀雜糧繪出大千世界

〔本報綜合報導〕由農戶製作糧畫,公司統一包裝出售,以「糧畫」聞名的河北省邯鄲市館陶縣壽東村,通過糧畫帶動周邊10餘個村莊的300多名村民就業,糧畫及相關產業年產值達5000萬元人民幣。館陶糧畫起源於唐朝,以五穀雜糧和各類植物種子為原料,通過粘、貼、拼、雕等十幾道特殊工藝,製作成山水、人物、花鳥等圖畫,成為獨具鄉村風情的藝術品。目前,該村有11家糧畫企業、4家糧畫工作室、1家藝術工坊、大陸第一所糧畫學校、大陸第一家糧畫研究院。圖為糧畫藝人郭仙的糧畫作品《故宮》。 郭江鵬 攝

中國7個地質遺跡入選首批世界地質遺產地名錄

〔本報特約記者 陸健報導〕國際地質科學聯合會(IUGS)於北京時間10月26日在西班牙公佈了全球第一批100個地質遺產地名錄,7個中國地質遺跡成功入選,中國是第一批獲得世界地質遺產地最多的國家之一。本次評選是為慶祝國際地質科學聯合會成立60周年舉辦的一次大型科普盛會,來自全球的36位選舉委員對56個國家申報的181個候選地質遺產地進行綜合評定,投票產生了首批100個國際地質科學聯合會認證的地質遺產地。本次中國入選的首批7個世界地質遺產地,包括國家級地質遺跡保護區長興煤山二疊紀/三疊紀生物大滅絕和「金釘子」,世界地質公園內蒙古巴丹吉林沙漠必魯特高大沙山和湖泊、香港早白堊世酸性火成岩柱狀節理、雲南石林喀斯特、世界自然遺產和國家地質公園雲南澄江寒武紀化石產地和化石庫、藏南絨布峽谷滑脫構造體系、珠峰奧陶紀岩石7個地質遺產。

話劇【二尤】第三幕 情歸地府

■編劇 錢增泉 【幕啟:賈珍夜闖花枝巷,實指望乘賈璉不在之機,會會多日不見的尤二姐,重溫舊情,順便也可撩撥一下三妹,可結果令他大失所望。賈璉為了安撫賈珍,想讓尤三姐與賈珍和合,索性大家吃個雜會湯,卻招三姐一頓臭駡和連珠炮似的羞辱,直將珍、璉二人給唬住了,使二人措手不及、敗下陣來。尤三姐與賈珍、賈璉徹底鬧僵了。尤二姐夾在其中,真的感到很為難,就先與賈璉、再與賈珍商量,為三妹找個好人家嫁了吧。誰知尤三姐心中早有了自己傾慕和深愛的人。然而心氣太高,又多癡情的尤三姐卻遇見了疑心重重的冷面郎君。一場短暫而又淒美的愛情悲劇從天而降。第1場 烈女思嫁【賈珍夜闖花枝巷,不歡而散數日後……【花枝巷新房臥室。【尤二姐見賈璉自上次因三姐衝撞他們弟兄倆後,至今仍心中有愧、有悔。三姐每當見姐夫回來,也常常是避而不理。這讓二姐很是苦惱,不知如何能解開這結。尤二姐:(望著剛從外面回來的表情凝重的賈璉)三丫頭自打與你們弟兄倆鬧過後,脾氣愈發不可收拾,成天挑吃挑穿,無事生非。我和母親勸她,反說我倆糊塗。我是實在無計可施。還是請你和珍大哥商議商議,揀個熟的人,把三丫頭嫁了吧。留著她不是常法,終究要生事的。賈璉:我也是這麼想的,前日我還與珍大哥說了這事,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仍是捨不得,你叫我有什麼辦法兒呢。尤二姐:你也不必太多焦慮,我這裡倒有一個辦法。賈璉:什麼法子,你快說!尤二姐:我看還不如先勸三丫頭,乾脆和她挑明,幫她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如果她能答應,大哥那邊,也就沒法阻擋了。賈璉:我看這個法子可行,事不宜遲,倒不如明天乘我在家,一道和三妹說說,你看如何?尤二姐:好的,就這麼定了吧,明天再說。【次日尤二姐讓鮑二家的在西院外廳備了酒菜。【賈璉讓尤老娘上座。【二姐去廂房把尤三姐請來。讓她挨著尤老娘坐下。尤二姐:(先端起酒杯,看著三妹)好長時間了,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吃頓飯,過兩天你姐夫要出遠門,去平安州辦事,故而今天小聚一下。【二姐說完就乾了一杯,接著大家又都喝了一杯。尤三姐:(一杯酒喝下去,眼淚也流下來了)姐今日請我,自有一番道理要說,但妹妹不是那愚人,也不用絮絮叨叨提那從前舊事,我已盡知,說也無益。現如今姐姐也得了好處安身,媽媽也有了養老之處,剩下我也要自尋歸結去方是正理。但終身大事,一生至一死,非同兒戲。我如今定要改過守分,只要我揀一個素日可心如意的人,方跟他去。若憑別人揀擇,雖是富比石崇,才過子健,貌比潘安的,我心裡進不去,是萬萬不可以的。賈璉:(笑了)這容易,也好辦。憑你說是誰就是誰,一應彩禮有我們置辦,母親也不用操心。但你要告訴我們,他是誰?尤三姐:(掉淚了)我看中的人,姐姐是知道的,不用我說。賈璉:(笑問二姐)是誰呀?你快說呀!【尤二姐低頭思想,一時又想不起來。賈璉:(見二姐想不出來,便拍手笑了)這個人是誰?我猜到了,三妹果然好眼力。尤二姐:(笑了)你猜的這個人是誰呀?賈璉:(笑著)別人他如何進得去,此人一定是賈寶玉。【二姐、尤老娘聽了賈璉說,也以為是真的。尤三姐:(仰面哈哈大笑)寶玉這人我見過,還真的不錯。不過我們家的女孩子也不能都嫁到你們賈家。難道除了賈家,天下就沒有更好的男人了不成。尤二姐:三妹,你就別讓我們猜了,你就說出來吧!尤三姐:(笑了)別只在眼前想,姐姐只在五年前想就是了。【三姐說完,便起身獨自回到臥室去了。賈璉:這人不是寶玉,原來她還有自己心上的人,都五年過了,情意還很深呢,二姐你再仔細想想五年前的事吧!尤二姐:(低頭思索了一會,突然笑了)哦,我想起來了,五年前外婆過生日,媽媽和我們姐妹倆都到老家給外婆拜夀。外婆家請了一個班子唱了兩天戲,三妹看戲時特別對那個演小生的演員感興趣,看完戲回到家後還一直念叨這個小生,當時我們就感到有點奇怪,但都沒有往那方面去想,誰知她竟一往情深,丟不掉了。賈璉:你還能想出這個小生的名字嗎?尤二姐:這個小生好像姓柳,叫柳湘蓮。賈璉:哦,原來是他。尤二姐:怎麼樣啊?你也認識這個小生。賈璉:是的,他是我們這一帶戲班子裡演小生的名演員,在家排行老二,我們都叫他柳老二,原是那樣的一個標緻人,三妹果然眼力不錯,他最是冷面冷心的,差不多的人,他都無情無義。三妹與他到是十分般配,真乃天賜良緣。尤二姐:原來是這樣的一個標緻人,但不知此人現在何方?賈璉:是有很久都未見到他了,我聽說柳老二自去年因為不滿薛蟠對他的無聊調情,而將薛蟠毒打了一頓,事後他不好意思見我們。他這個人最萍蹤浪跡,到處遊蕩,也不知他現在在哪裡?不過他和寶玉十分合得來,待我問寶玉和他的小子們打聽打聽,也許能知道他的下落。我一定要把他找到,以了卻三妹的心願。尤二姐:如能找到柳老二那就好了。【二姐話音剛落,尤三便從臥室走了出來,她好像已聽見了姐姐與姐夫的對話。尤三姐:(在自己原位上沒有坐下,而是站著,面朝賈十分嚴肅的樣子)姐夫,你只管放心,我們絕不是那心口兩樣的人,說什麼是什麼,只要姓柳的來了,我便嫁他。這人一年不來,我等他一年;十年不來,我等他十年;他若死了,我情願剃了頭髮當姑子去。我說的話,絕不食言。賈璉:(也從坐位上站了起來)三妹,我聽了你說的這番話,真的很感動,更覺得這個柳湘蓮和三妹你真的很般配。最近雖不知他在哪裡,我可先和與他十分要好的寶玉打聽,定能得知他的下落,我馬上要去平安州辦事,中途定能抽出時間為你把柳郎找到,成全你們倆美好的姻緣。尤三姐:(雙手合拳)我這裡先謝謝姐夫的美意。從今日起,我吃齋念佛,服待老母親,陪護二姐。只等柳老二來了,我就嫁給他,他若一百年不來,我自己修行去了。(三姐邊說邊將頭上一根玉簪拔了下來,折成兩段)我若一句不真,就如這簪子。【三姐說完,便獨自回房去了。第2場 柳郎贈劍【賈璉在去平安州的大道上已行了三日,曉行夜住,渴飲饑餐,這日行至一家酒店前,自覺累了,便想進去歇歇腳。【店小二開門讓進。賈璉:(賈璉進得店門一抬頭只見薛蟠、柳湘蓮二人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坐著喝酒、說活,十分詫異,便大聲叫道)二位仁兄,多日不見,今日竟在道中偶遇,真乃幸會。【薛蟠、柳湘蓮突然見到賈璉站在面前,也十分驚喜,立馬雙雙站起,讓賈璉坐下同飲同樂。【賈璉坐下後,大家先說些別後寒溫、互致問候等語。賈璉:(笑了起來)自打上次你們倆鬧過之後,我和寶玉都想著請你兩個早日和解,誰知你柳兄蹤跡全無。我出門前還向寶玉打聽過你的下落呢,誰知你們兩個今日倒在一處吃酒喝茶,好不自在,真是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薛蟠:(也笑了)天下竟有這樣的奇事,前不久我同計販了貨物,自春天起身,往回裡走,到是一路平安,可誰知到了平安州界,遇一夥強盜不僅將貨物劫去,還綁架了我們幾個。想不到柳二弟從天而降,打退了盜賊,奪回貨物,還救了我們的性命。我謝他又不受,所以我與柳二弟便結拜了生死弟兄,如今一路進京,到前面岔口上分路,再往南二百里有他一個姑媽,他去望候望候。我先進京安置好我的生意上的事後,然後給柳二弟尋一所宅子,再尋一門好親事,就像親兄弟一樣大家過起來。賈璉:(哈哈大笑)這就好了,這就好了。俗話說得好,真是不打不成交啊,你倆鬧了一陣子,不僅沒有成仇,反而成了弟兄。(賈璉說著,便站了起來,端起酒杯)我首先祝賀二位仁兄結成生死之交,實在是可喜可賀。(賈璉敬了二位,便一乾二淨)(放下酒杯,笑道)方才薛大哥說要給柳二弟提親,這很好啊,尋到了嗎?薛蟠:我正為他尋找,眼下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賈璉:哦,那就別再尋找了,我這裡正有一門好親事,堪配柳二弟。薛蟠:那就請講,她是何人,現在何方?【柳湘蓮也放下酒杯,靜聽賈璉所講。賈璉:(笑了)不瞞二位仁兄,只因子嗣之慮,迫不得已娶了二房尤二姐,她品貌皆佳,我是十分滿意的。薛蟠:(笑了)早該如此,早該如此,這都是舍表妹之過。賈璉:(神情嚴肅)我娶二房之事,眼下鳳姐還不知曉,等生了兒子自然是要讓她知道的。請薛蟠兄暫別告訴家裡。薛蟠:那是那是,你盡可放心。賈璉:我還有一位妻妹,品貌超群,眼下也在京城,我出來前她姐姐囑咐我,幫其妹找一門好親事。今天正好一個要娶,一個待嫁,郎才女貌,真是天賜良緣。薛蟠:既是這等巧合,這門親事定是要做的。柳湘蓮:我本來有意,定要娶一個絕色的女子,如今既是璉兄妻妹,又是品貌超群,我也就顧不得許多了,任憑二位仁兄裁奪,我無不從命。賈璉:柳二弟,真是豪爽痛快之人,不過如今口說無憑,等二弟一見,便知我這妻妹的品貌是古今有一無二的了。柳湘蓮:(大喜)既如此說,等弟探望過姑母,不過月餘,就進京的,那時再定如何?賈璉:(笑道)你我一言為定,只是婚姻大事,非同兒戲,二弟你又是位萍蹤浪跡之人。倘然去了不來,豈不誤了人家一輩子的大事。因此二弟須得留一定禮,作為信物如何?柳湘蓮:大丈夫豈有失信之理,小弟素系寒貧,況且在客中,哪裡能有定禮?薛蟠:我這裡現成,就備一份二哥帶去如何?賈璉:(笑了)也不用金銀珠寶,須是二弟親身自有的物件,不論賞賤,不過帶去取信耳。柳湘蓮:既如此說,弟無別物,囊中還有一把鴛鴦劍,乃弟家中傳代之寶,弟也不敢擅用,只隨身收藏著,就請帶去為定,弟縱系水流花落之性,然亦斷不捨此劍。(湘蓮說畢,將隨身帶著的鴛鴦劍取出,恭恭敬敬雙手遞與賈璉)【賈璉雙手接過寶劍,收好後,大家又飲了幾杯,方各自上馬起程去了。【花枝巷新房客廳。【尤二姐正在做些活計,三姐邊擦桌抹凳,邊陪母親說話。賈璉:(懷裡藏著柳湘蓮的定情之物鴛鴦寶劍,高高興興上場,面對觀眾)這次我奉父之命,去平安州,見了節度使,辦完了公事,還在途中幸遇柳公子,並為三妹說成了這樁婚事。今日回花枝巷,我要儘快把這天大的喜訊告知三妹,三妹高興了,我這花巷新家才能太平、安穩。賈璉:(賈璉推門而進,又見母女三人其樂融融,和諧相處,真是喜之不盡,先敘些寒溫,互致問候後,便叫尤三姐到跟前來)三妹啊,你和柳湘蓮是前世姻緣,我去平安州,一路上都在想著能遇見柳公子,就偏偏在一家酒店歇腳時遇上了。更巧的是薛蟠大哥正在要為柳公子尋一門好親事,而他柳公子又正是我要為三妹尋找的心上之人,兩者一拍即合。柳公子真是豪爽之人,對於三妹的的婚事,一口應允,並贈以傳代之寶鴛鴦劍作為信物,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說完便將鴛鴦劍取出,雙手遞與三姐)【三姐喜出望外,雙手接過鴛鴦寶劍,細細瞧看,只見寶劍龍吞夔護,珠寶晶瑩,將靶一掣,裡面卻是兩把合體的,一把上面嵌著「鴛」字,一把上面嵌著「鴦」字,冷颼颼,明亮亮,如兩痕秋水一般。【三姐又將寶劍遞與母親、二姐再瞧。賈璉:我們在途中分別時,柳公子要去南方看望他的姑媽,大約月餘後便來京親自提親,我們也要準備起來。尤二姐:(滿面笑容)這就好了,這就好了。尤老娘:讓姑爺操心了,三妹啊,還不快謝謝你姐夫啊!【尤三姐面朝賈璉,雙手一合,以示謝意,後便轉身攜寶劍回房。【三姐將寶劍掛在床邊,每日深情地望著寶劍,就像深戀之久的柳郎來到了她的身旁。三妹自笑終身有靠。第3場 禍起疑心【柳湘蓮途中偶遇賈璉,並倉促贈劍定親後,就去南方看望姑母,一個月後返京。【賈寶玉住所怡紅院門前。柳湘蓮:(來到怡紅院門前,面對觀眾)昨天我到京城後,先去拜見薛姨媽,薛姨媽不念舊事只關心我的親事,說凡一應嫁妝皆已妥當,只等擇日,我真是感激不盡。不過那天與賈璉分手時,因他娶二房不想讓別人知道,這讓我有些好奇。賈璉走後,我又去問薛大哥,可他告訴我說,寧府的風流事多得很,你不必去多問,你只管把絕色的尤三姐娶到手就行了。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道理,但一想到這個絕色的尤三也待在寧府多時了,就又心存疑慮。昨天本想再去和薛大哥談談,不料他又病了,今天只好去找我的好友寶玉,他知道的也許會多些。【湘蓮舉手敲門,茗煙開門,並回寶玉柳公子來了!【寶玉連忙起身,迎接湘蓮,二人相會,如魚得水,手牽手來到客廳邊飲茶,邊聊天。柳湘蓮:敢問老弟,聽說賈璉娶了二房,還是偷娶,不知是真是假?賈寶玉:(笑了)不瞞你說,我雖和他是弟兄,可這事也是剛剛知道,還是茗煙幾個小子告訴我的。我卻未見,我也不敢多管,怎麼你也聽說了不成?柳湘蓮:是的,我是在途中同薛蟠大哥在酒店歇腳時偶遇賈璉兄的,是他親口告訴我們他娶了尤二姐為二房,還關照薛蟠大哥不可外傳,後又把他的妻妹尤三姐誇獎了一番,還要與我結親。我正在途中,加之薛大哥正要為我尋親,遇到這樣的巧事、好事,我亦未加思索就一口應允下來,還以劍相贈,作為定禮呢!賈寶玉:(笑了起來)好哇,好哇!大喜,大喜!難得這個標緻人,果然是個古今絕色、堪配你之為人。柳湘蓮:不過我這些日子,心中也難勉有些困惑和疑慮,過來就想請你老弟幫我化解化解,你看如何?賈寶玉:柳兄不必客氣,你我都是性情中人,只要是我知道的,絕不隱瞞。柳湘蓮:都說三姐是個絕色的標緻人,這個我也相信。可寧府男人們的風流放蕩,我也早有所聞,他們怎麼可能放著這個絕色美人只等我來呢?況且我與賈璉的關係並不很厚,路上功夫忙忙的,他又再三索要定禮,難道女家反趕著男家不成。我自己愈想愈疑惑起來,後悔不該留下寶劍作定,所以想起你寶玉,細細問個底裡才好。賈寶玉:你原是個精細之人,如何既許了定禮,又疑惑起來,你原說只要一個絕色的,如今既得了絕色便罷了,何必再疑呢?柳湘蓮:你既不知他來歷,如何又知是絕色呢?賈寶玉:她是珍大嫂子的繼母帶來的兩位小姨,寧府喪事,我也去了,在那裡和她們混了一個月,怎麼不知,真正的一對尤物,她又姓尤。柳湘蓮:(跌足)這事不好,斷乎做不得了!你們東府(寧府)裡,除了門口那兩個石獅子乾淨,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會乾淨。【寶玉聽後,臉紅了……柳湘蓮:(自慚失言,連忙作揖)我該死,胡說,請寶兄弟原諒、海涵。還望寶兄弟好歹告訴我,尤三姐的品行到底如何?賈寶玉:(笑了,且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你既深知東府,又來問我作什麼?只恐怕連我也未必乾淨了。柳湘蓮:原是我自己一時忘情,失語,好歹別多心。賈寶玉:(笑罷)何必再提,這便是有心了。(說完,便從座位上起身,似有送客之意)【湘蓮起身,作揖辭別寶玉。【寶玉讓茗煙送客至門廳,湘蓮向茗煙打聽賈璉與尤二姐新房地址。【湘蓮直奔花枝巷新房而來。【湘蓮敲門,鮑二家的為他開門,並回報正在新房的賈璉。【賈璉聞得湘蓮來了,喜之不盡,忙迎了出來,讓到內室,先與尤老娘相見。柳湘蓮:(對著尤老娘,雙手作揖)晚生特來給老伯母請安問候!【賈璉聽了詫異,心想,怎麼這樣稱呼。柳湘蓮:(坐下後,邊喝茶,邊聊幾句寒喧話後便直奔主題)客中偶然忙促,誰知家姑母已於四月間訂了弟婦,使弟無言可回。若從了二哥,背了姑媽,是非合禮。弟在途中所贈鴛鴦寶劍,絕非金帛之訂,否則絕不敢來索取、但此劍乃系祖父傳代所遺,故爾懇請大哥仍賜回為幸。賈璉:(一楞一驚,聽後如五雷轟頂)啊呀,我說老弟呀,此話怎講?定者,定也。原怕反悔所以為定。豈有婚姻之事,出入隨意的?這個斷乎使不得。柳湘蓮:(笑了)雖如此說,弟願領責受罰,然此事斷不敢從命。【賈璉還要想講些什麼,可氣得他又一句也講不出來。柳湘蓮:(站起身來,手向外指)請兄外邊一敘,此處講話不便。【兩人的對話,三姐在房內聽的清清楚楚,她明白湘蓮在府內一定聽了什麼流言蜚語,誤把自己當做淫奔無恥之流,不屑為妻。【湘蓮說此講話不便,讓賈璉同他出去。如果賈璉一旦同他出去,講的也許會更難聽,賈璉必定無可回答,無法可處,況且爭辯起來,自己也無趣味。【三姐在走出臥房前作下兩個決定:一是阻止他們到外面講話;二是將雄劍留在鞘內作為送還訂禮,並留下雌劍自刎,以示清白。尤三姐:(主意已定,連忙摘下劍來,將一股雌鋒從鞘內抽出,隱在右臂肘內,雄鋒留在鞘內,然後推門而出)你們不必出去再議,現在我就還你的訂禮。【三姐一面淚如雨下,左手將裝有雄鋒的鞘遞與湘蓮,右手回肘只往項上一橫,只見血流滿地,傾刻間尤三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尤老娘嚎啕大哭,大罵湘蓮。【賈璉忙上前揪住湘蓮,欲捆了送官。【二姐止淚勸住賈璉。尤二姐:人家並沒威逼,是她自尋短見,你送他到官,又有何益?反覺生事出醜,不如放他去罷。柳湘蓮:(讓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嚇渾了,站著一動不動,呆滯了片刻,任憑他們罵和捆。二姐說話後,他才有所轉動,俯下身子,抱住三姐大聲哭了起來)三姐啊,我是真真不知你是這等剛烈的女子,真真可敬,可愛,是我沒福消受。【湘蓮一直哭到三姐與雌劍一同入殮,又撫棺大哭一場,方昏昏默默告辭而去。湘蓮一路搖搖擺擺走著,腦子裡還想著原來尤三姐真是這樣絕色標緻,又這等剛烈,自悔不及,信步走來,也不知到了何處,便倒身昏睡過去了。【湘蓮在睡夢中與三姐相會:尤三姐:(三姐一手捧著鴛鴦劍,一手捧著一卷冊子,邊哭邊向湘蓮走來)妾癡情待君五年矣,不期君果冷心冷面,妾以死報此癡情。妾今奉警幻之命,前往太虛幻境,修注案中所有一干情鬼。妾不忍相別,故來一會,從此再不能相見矣。(三姐說完,又向湘蓮灑了幾滴眼淚,便要告辭而去)【湘蓮不捨,忙欲上來拉住三姐。尤三姐:來自情天,去由情地。前生誤被情惑,今既恥情而覺,與君兩無干涉。【三姐說完,一陣香風,無蹤無影了。柳湘蓮:(放聲大哭,不覺哭醒,與三姐相會,原是在夢中)(睜眼看時,竟是一座破廟,旁邊坐著一個盤腿而坐的道士在捕捉身上的蝨子)請問師傅,此系何方?仙師何號?道士:連我也不知道,此系何方,我系何人,不過暫來歇足而已。【湘蓮聽了,不覺冷然如寒冰侵骨,便用右手出鞘中那股雄劍,將萬根煩惱之絲一揮而盡。【湘蓮隨那道士出家去了。ーー幕落

電影《萬里歸途》海外首映禮在美國洛杉磯舉行

【本報特約記者 高山報導】以中國外交真實撤僑事件為背景的電影《萬里歸途》10月23日在美國洛杉磯舉行了首映禮,約200名來自當地華人、留學生以及中資機構的觀眾對於影片給予了積極好評。這部由饒曉志執導,郭帆、王紅衛監製,張譯、王俊凱、殷桃領銜主演的影片講述了兩位手無寸鐵的中國外交官深入戰亂國家,穿越沙漠與戰火,撤離125名同胞的生死存亡之旅。美國南加州華人華僑聯合總會會長蔡成華表示,看完這部電影深感震撼,也深受鼓舞。他說,只有祖國強大,海外僑胞在遇到戰亂、動盪甚至生存安全威脅的時候,才有一個「歸途」,中國外交為廣大僑胞提供了值得依靠的「娘家」。《萬里歸途》的海外發行方日前宣佈了《萬里歸途》的全球發行計畫,確認該片於10月21日起在北美洲、大洋洲、歐洲、東南亞及全球其餘的主要電影市場陸續上映。